“冰花男孩”到北京了，还有更多的“冰花孩子”怎么办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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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

说

话

“冰花男孩”来到北京了！

著名的《环球时报》报道这一消息时，标题很棒，简明扼要，字字含金。尤其是那个感叹号，真有力透纸背之感，笔压千钧之势——虽然，我既没看到纸，也没看到笔。

因为一张头顶冰花上学的照片，那个叫王福满的男孩，迅速蹿红网络，发酵成热点事件，其生活状况，甚至家庭状况，不仅受到了网络的关注，也得到了现实的帮助。

30多万元善款，虽然王福满拿到手的，有说500元，有说8000元，有说近万元，而剩余的部分，按当地有关部门的说法，会有更多人受益——我愿意相信，这是真的。

同时我也愿意相信：“福”满自溢，让身边的人，沾点福气，小满肯定是愿意的，包括他的家人，也会是绝对乐意的。

更何况，他曾经的愿望，已经迅速实现：因为中建三局的安排，那张“冰花照片”刷屏10天后，他实现了“到北京看看”的愿望。用另一家媒体报道的标题：理想照进现实。

这无疑让人欣慰。从未走出过转山包村的小男孩，不仅一下子到了“最想去的地方”，能看到天安门升国旗，而且能到有“共和国警官摇篮”之称的“公大”参观——相信，这样的温暖鼓励，会有助于激发他的热情，最终实现“当警察、抓坏人”的理想。

要说2018年第一幸运儿，或许非“冰花男孩”王福满莫属。

当初，某“治愈系”媒体所熬的那碗励志鸡汤——“你吃的苦将会照亮你未来的路。”——似乎还在碗里冒着腾腾热气，但“冰花男孩”已经真正汲取到了营养和能量。

面对这样的消息，欣慰是欣慰，但心里，极像早年写作文最爱说的套话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

就像当初，“冰花照片”刚刷屏时一样：虽然也有“心疼”，但更多是“牙疼”——心疼实在抽象，牙疼多么真切，而我老家有说法：牙疼不是病，疼死没人问。

我知道，“冰花男孩”绝非孤例，8岁的王福满，只是高寒贫困地区艰辛求学的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代表。据后来的报道，仅云南昭通市，就有“13万名建档立卡的贫困学生”，而在转山包小学167名学生中，也还有30多个与“冰花男孩”一样，甚至更艰苦的：每天上学都要走两小时山路。

所以，尽管我也从“冰花照片”上看到了孩子的“懂事孝顺、乐观向上”，我也有感动，但更多的是沉重。

我不知道，他们那里，是否属于“扶贫攻坚”的关注对象，我也不知道，“精准扶贫”的温暖光芒，是否已照在了转山包的山顶上，我只知道，对这个国家正在展开的扶贫攻坚运动来说，任务，还很艰巨，道路，还很漫长。

现在，我“怎么也高兴不起来”的原因，跟当初差不多——我当然为“冰花男孩”的理想成为现实而欣慰，虽然这既在我情理之中，也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
但我更知道，还有那么多“冰花男孩”和“冰花女孩”，他们依然生活在山区，依然在覆满冰雪的山路上艰难跋涉，他们的生存状况，甚至上学的道路，读书的学校，学校的设备设施，都没有什么改变——暂时，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。

因为，他们还没有被关注到，事实上，可能也很难被关注到。毕竟，这国家太庞大了。

让我沉重的是，因为媒体习惯性的鼓噪，因为蹭热点者的助力，或许会让我们的“痛觉”转移，甚至让我们产生美好而虚幻的“错觉”——仿佛，一个“冰花男孩”的命运被改变了，所有“冰花孩子”的命运，都被改变了一样。

我所更担心者，随着“新闻效应”的消失，随着“关注热情”的转移，随着“冰花男孩”的淡出——这简直就是必然的——他身边的那些孩子，那些一直吃苦、仍在吃苦、还将继续吃苦的孩子，也被我们渐渐忘怀。

他们所吃的苦，能否照亮他们未来的路？他们的理想，能否照进他们的现实？

毕竟，“冰花”被妆扮得再美，也只是冰花，而且，只是一朵。一花独放不是春。

这个民族，似乎很习惯“丧事喜办”，也很习惯“以点代面”，而且，很喜欢“锦上添花”，却不愿“雪中送炭”——所以很多时候，灾难过去，仍有灾难，悲剧过去，仍有悲剧，痛苦过去，仍有痛苦。

就像我曾经说过的：最大的悲剧，莫过于悲剧会源源不断地发生。

“再穷不能穷了教育，再苦不能苦了孩子”这样的漂亮话，我们说了很多年，但事实上呢？最穷的，依然是教育，最苦的，依然是孩子——“中国的孩子”啊。有时不得不怀疑：他们是否真正“心疼”那些孩子？他们是否真心疼爱过那些孩子？

热点必将消散。热点正在消散。在热点消散之前，或许我们都应该想想：如何让更多“冰花孩子”得到温暖？如何让更多“冰花孩子”的命运得到改变？

或者说，如何让所有“冰花孩子”，都得到实实在在、真真切切的关爱，都成为王福满一样的幸运儿？如何让每个“冰花孩子”的理想，都照进现实？

这样的问题，或许才是最重要的。

而要解决这样的问题，显然不能只是以“包装网红”的方式，更不能是靠“蹭热点”的方式，甚至也不能仅靠众人的善款和善举——必须有制度性的推动，才会有整体性的改变。

尽可能扩大温暖的覆盖面，尽可能扩大光芒的照耀面——让更多孩子得到保暖的手套、衣帽，让更多教室有温暖的火炉、空调，通过一个人、一个事件触发的“心疼”，而疼爱更多的人，让更多的人感觉到温暖、光明和希望，这比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活，意义要大得多。

只是，真要做到这点，政府必须真正承担责任。如果整体性的问题，不能得到根本上的解决，“冰花男孩”获得的捐款和善意再多，也难以温暖整个冬天。

2018年1月20日凌晨

——图片来自网络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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